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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又一次從夢中醒來。是從夢中驚醒,還是進到了另一個夢?我分不清。一個自己變成九十歲高齡老嫗的惡夢。

      這裡是哪裡?看不清的雙眼,眼油模糊了視野。混濁的耳蝸,像在水底聽著琴聲。發不了幾個音的喉嚨,那似乎是孫子的男子匆匆走過,對我硬擠出的問候不聞不問,雖然連我自己都聽不清我到底說了什麼。一滴水珠滑落皺紋的臉頰,只是眼油吧!我用僵硬的手掌擦拭。客廳,有一台電視和幾張沙發。不知何時,那只有三台的電視機,可以轉出許多從沒看過的節目。奇怪的是我明明還記得大門的方向不在這邊,但也許是我記錯了吧。客廳右邊是我的房間,少了一些我放置寶貝珍品的手工木櫃,床的旁邊,睡著褐色皮膚的小姐。她會照顧我的生活起居,全都怪我不爭氣的雙腳。再往右邊走,是廚房。但是什麼時候變成這種樣子我已不記得了,我只記得在我腦海記憶中,那個櫥櫃,一個不會冷的冰箱,還有一扇可以通到後院的門。但我上次想要走出去殺雞仔燉補湯為孫子補身子時,卻被阻止了。

      我記得,我的生活中應該還有一個人不是嗎?一個在我生命中比那個不孝順的大兒子比起來還更加重要的一個男人。那是我的丈夫吧?我似乎想起來了,他的房間在客廳的左邊,門後的地方有孩子們小時後睡的地方,有一個空間我已忘記拿來做什麼,但樓梯口可以孵剛買來的小雞仔蛋。而最左邊的門會通往我的丈夫,對吧?我心急著想要打開那道在客廳左邊的門,什麼時候那個只有玻璃門簾的小門裝上了白鐵的大門?我用我顫抖著的手用力地轉動著上面難懂的鎖,那位皮膚褐色的小姐過來對我說了些我似懂非懂的語言,幫我打開了那一扇鐵製的大門。一道光灑進了這個陰暗的空間,那是一片無邊無盡的藍天和一棟高高聳立的大樓。我被震懾了,眼淚不停的落下,全身仍不斷的顫抖。我看著那像是門牌的東西,雖然我不認識一個大字,但我知道那應該寫著"港仔埔"的地方寫著"高雄"。

      我被哄著上了我的床位,蓋上了棉被。於是我從夢中醒來了,敞開大門,還是那個看的到大海的小鎮。港仔埔。

 

 

 

 

 

 

 

 

 

心中的赤子,海的回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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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L'enfant 發表在 痞客邦 留言(0) 人氣()